BLOW the FLOWER

　　今天比較早下班。邊想著劉佑恩的課也差不多結束了，劉佑旭往弟弟就讀的大學走去，沒想到才剛轉進路口就見他要找的人正被女生團團包圍。

　　不，也許劉佑旭並不意外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女生們拿著一包包小點心貌似在催促劉佑恩打開，他吃了一口皺眉叫道：「這什麼！我哥做的好吃多了！」

　　「......那傢伙是傻的嗎。」劉佑旭為這樣的弟弟感到遺憾。

　　「欸？佑旭哥？」劉佑旭側頭見一個大眼睛的男孩，記得是跟劉佑恩一個班的。

　　段宇才在好奇好友的哥哥站這裡幹麻，往前望去立馬汗顏，「啊......又變成這樣了。需要我幫你把那小子拖出來嗎？」

　　「他們在做什麼？」現在可是很少見到女生親自做糕點，今天是什麼日子？

　　「喔那個啊，你看，佑恩的生日不是快到了嗎？她們在綀習當天要送他的禮物，最近都在找他試吃，不過那笨蛋到現在都還沒察覺。」

　　劉佑旭一點都不懷疑。

　　「送些小點心還算普通，之前佑恩一直說想要G-shock 的錶，比較有錢的當然就搶著買。結果就擅自變成誰能買到最貴的誰就能跟他約會一天。」

　　「你們才大一吧。」現在的小孩真可怕。

　　「對吧！」段宇叫道。「所以我也只打算送他個護腕......」

　　「送誰護腕?」

　　「哇！」

　　劉佑恩不知何時站到他們面前，兩手當然大包小包，見到劉佑旭便一臉開心地湊上去。「哥！你怎麼來了？」

　　「今天剛好可以一起回去。」

　　見劉佑恩將所有注意力轉放在他哥身上，段宇當然腳底抹油先閃了。「走了掰！佑旭哥也掰！」

　　「嗄？喂！......他是怎麼了啊？」劉佑恩一整個摸不著頭緒。

　　劉佑旭撓撓後頸、伸手拎過他幾個袋子。「晚餐想吃什麼？」

　　「咖哩！我要吃咖哩！」劉佑恩笑著叫道，「加了很多辣椒的那種！」

　　劉佑恩比起小時候已經長高不少，但仍是矮了劉佑旭小半顆腦袋。他摸摸弟弟的頭，然後意料之中看見這個大男孩倏地紅了臉。劉佑恩喜歡他，劉佑旭很早就知道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劉佑旭沒有問，恐怕連弟弟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份心情。

　　那麼，他又是怎麼想的？離開老家、劉佑旭來到T市已經很久了。他記得離開時還是小學生的弟弟只是低頭抿著嘴、虛覆在眉梢的瀏海掩不住紅得令人心疼的眼眶。最終劉佑旭只能摸摸他的頭，然後轉身。

　　八年後弟弟追了上來，劉佑旭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對待這個總是跟在他身後的人。鍋裡的咖哩已經呈現完美的赤紅色澤，他另外準備了海帶魚肉湯，然後看著劉佑恩歡快地裝盤佈桌。

　　劉佑旭不知道他們之間該怎麼做，至少，他不討厭現在這個的樣子。

　　※※※

　　段宇說的話，劉佑旭多少有點在意。劉佑恩的禮物他當然老早就準備好了，沒有蛋糕，但是他打算做個草莓法式派——用篩粉器撒滿細砂糖，最後淋上利口酒的那種，這是他的餐廳裡新推出的餐點，劉佑恩一直都喜歡這樣大分量的甜品。

　　但是，運動型腕錶？他可從來沒聽弟弟說過。也許劉佑恩是不希望哥哥花錢所以才沒提，劉佑旭可以理解，不過當好像全世界都知道這件事卻不包括他時，就是另一回事了。稍微在網路上搜尋了下，劉佑旭並不太接觸這個品牌，他還是一眼就猜出弟弟想要的那一款。的確價格不斐。劉佑旭琢磨著。

　　「哥，今天有點心嗎？」劉佑恩探頭進房間問。劉佑旭起身巧妙地將電腦屏幕掩在身後，微笑回答弟弟：「冰箱裡有早上做的甜豌豆慕斯。這次牛奶加得比較多，你試試味道。」

　　劉佑恩見那微笑似乎有些看呆了，半晌才嗯了一聲跑去開冰箱。劉佑旭又看了眼網頁，於是他決定增加一個班次，反正作為新上任的主廚，待在廚房時間多些絕對不是壞事。

　　※※※

　　劉佑旭是打算在生日前買到那隻錶的。這個月多出的開銷可以由後埔回來，看起來是不會有大問題了。今天的晚餐是奶油筆管面、馬鈴薯優格沙拉，還有甜點的甘栗蒙布朗，他當然不能跟弟弟一起吃了，劉佑恩還沒下課，劉佑旭留了紙條在桌上。

　　之後幾天劉佑旭可以說是完全見不到弟弟，這倒是他沒有考慮到的。劉佑恩晚起，他早出門；劉佑恩早歸，他晚回來。劉佑恩其實可以早起，儘管劉佑旭也沒特別期望他這麼做，但是不知道那傢伙究竟是貪睡呢、還是在賭氣呢。直到某天回家看到桌上的餐點完全沒動過，劉佑旭終於確定是後者了。

　　「佑恩。」他敲敲弟弟的房門，沒有回應，開門不意外地見床上那人不自然地翻過身，眼睛還是閉著的。劉佑旭想笑。他繞到另一邊，坐在床沿望著弟弟、臉貼得極近，幾乎能夠感覺到對方刻意放小的呼吸。他突然想開個玩笑。

　　「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可惜你睡了。」劉佑旭揪揪弟弟的臉皮，見對方硬是沒反應，他拳心抵著嘴笑了下，起身環手。又說：「記得我在紙條上寫最近工作會比較忙嗎。我們餐廳還想引進新食材，要我出國視察看著，我忘了告訴你，是明天就走。」明天就是劉佑恩的生日，所以床上那人一聽到是明天，眼皮動了動，幾乎就要睜開眼，最終還是繼續假睡。

　　見狀，劉佑旭覺得有些沒趣。如果弟弟這時睜眼，他就... ...他就什麼呢？劉佑旭愣住，他有種奇異的感覺，如果劉佑恩這時氣惱又委屈地望著他，他可能會吻下去。劉佑旭搖搖頭，讓自己別再想這事，轉身離開、帶上房門。

　　出國視察是真的，只是那是後半年的事。劉佑旭在弟弟生日這天請了半天假，他的合夥人還說他這一周不要命了只知道工作，忙揮趕他走。那隻錶到手，他請人做了點包裝；草莓派的計劃不變，麵粉已經充分攪拌處理過了，接下來將烤箱預熱放進去烤就可以了。劉佑旭還在盤算著，家門忽然被大力打開，劉佑恩一副臨時準備出門的樣子顯得很慌忙，見到劉佑旭突然全身僵住、張大著嘴。

　　後來劉佑旭每每想起這張又蠢又可愛的臉，總是得費很大氣力才能克制自己笑出來。

　　「你......你、你不是應該要在機場嗎？」

　　劉佑旭拿出禮物盒子。「生日快樂。」

　　劉佑恩望著他、眨眨眼，突然哽咽道：「我以為你忘記了......」下一秒，他撲上前抱住哥哥。大男生哭起來應該是讓人不自在的，但劉佑旭只想著弟弟哭鼻子的樣子只有他能看見、也只有他能在這時抱著安慰他，突如其來的念頭連自己都感到訝異。

　　劉佑旭想要跟弟弟變成什麼樣的關係？八年前毅然離開後他始終忘不了那個紅著眼眶不看他，卻緊抓著他衣襬的小孩，仿佛他的世界只剩下他。他早就喜歡劉佑恩了。

　　接下來可辛苦了。他輕笑。

　　「什麼？」劉佑恩疑惑抬頭。

　　「沒事。」他終究忍不住地親親弟弟的眼角。那麼，這個總是因為他的一舉一動而紅了耳根的人什麼時候才能發現彼此的心意呢。接下來只能等待。

　　後來女生們的確買了錶，只不過都是挑自己能力所及的買，結果大家都買同一款爭著誰要送，這場風波最後在劉佑恩不經意秀出他的高級款脕錶下落幕了。以上是段宇提供的情報。

　　劉佑旭維持一天兩個班次，但是在劉佑恩強烈抗義下他留下了晚餐的時間，這樣他們又可以每天一起吃晚飯。倒是大學新鮮人總愛玩，劉佑恩開始聯誼之後行程變得緊凑起來，劉佑旭是不怎麼在意的。畢竟時間一到，劉佑恩依然準時出現在餐桌旁。

　　很久以後、劉佑旭將弟弟吃乾抹淨後的那天早晨，他順著親愛的弟弟的頭毛，捏捏他的睡臉。看著人溫順的樣子，劉佑旭握住劉佑恩的手。也許，是他放不開他吧。

　　即便是兄弟，也無法永遠這般深深地看進彼此的眼；即便是兄弟，若是佑恩或他成家了，就是形同陌路。劉佑旭不願他們變成那樣分開的兩個人，心底的這份情感冠上任何名義都無妨，他就是要在他身邊、他要佔有他、他要一直愛著他。

　　劉佑恩昨夜被自家哥哥揹著從舞廳回來，連幾日苦惱著沒睡好，這會兒倒是雷打不動地縮在劉佑旭懷裡任人摸摸捏捏。混著微醺酒氣的唇喃喃念著哥哥。劉佑旭微笑，憑著與懷裡這人相映的依戀，他們終於合為一體。

　　※※※※

　　料理參考書目，Sunday home recipe，作者渡邊由紀

　　◆寫手精分試煉題五·清水文，包含『他們合為了一體』這句話

　　關於寫手精分：甜題虐寫虐題甜寫大挑戰正在本部落格悄悄展開！歡迎小夥伴們來找彩蛋，只要找滿三篇阿難寫的標記寫手精分的文章，並且站內私訊或留言讓我知道，就可以向阿難點文噢。來陪我玩。ε٩(๑> ₃ <)۶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