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W the FLOWER

　　（劉佑恩生日賀文2017）

　　「你看見了嗎？」劉佑恩一臉哀怨、眼巴巴地盯著段宇問。

　　「沒看見。」段宇眉不抬眼不眨，收拾桌面餐盤的手沒停，也不去問他們家王子殿下又發什麼病，端著盤子就要往廚房後檯走，可惜走沒兩步便被劉佑恩皺著眉頭揪回來。

　　「你看見了吧！」

　　「看見什麼啦！你是白鶴嗎，有什麼不能被人看見的？」

　　劉佑恩癟嘴，段宇最受不了他這種幼稚表情，應付家裡弟妹都沒應付他累人，正想抬手往他頭上搧一巴，旁邊一道涼涼的聲音傳來：「他問你有沒有看見劉大哥剛被客人搭訕。」

　　轉頭就見時毅宸正在櫃檯後面點算收銀機裡的金額，段宇還沒什麼反應，劉佑恩抱頭哀號：「果然是這樣！那女的在旭的口袋裡塞紙條耶！啊！」

　　時毅宸算好數目，走過來往劉佑恩後腦袋打段宇剛才沒來得及打下去的那一巴，「吵什麼，你自己也收過不少吧。」　

　　段宇見劉佑恩鬧下去沒完沒了，無奈地先將盤子餐具擱在櫃檯上，「對呀，你昨天不也被人塞紙條嗎。」

　　「上禮拜也有。」時毅宸挑眉，笑著補充。雖然餐廳從以前就有外型出眾的劉佑旭作為鎮店吉祥物（馮軒命名），但劉佑旭性子冷，比較不好親近，就算顧客有那個意思，也表現得隱晦，劉佑旭更不可能有什麼回應，最後總是不了了之；直到要顏值有顏值、要笑容有笑容的劉佑恩也進店裡工作，時毅宸才算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師奶殺手、什麼叫女人瘋起來沒人性。

　　而這個二貨大帥比正傻楞楞地歪頭疑惑道，「我？沒有啊，收到什麼？」

　　噢，看來都被劉大哥／佑旭哥偷偷處理掉了啊——時毅宸和段宇不約而同在心裡想著。

　　時毅宸瞭然地點點頭，段宇卻是整個人都不好了，劉佑旭在他心裡可是有高大上的形象，他完全不想猜測他佑旭哥是不是每次投衣服進洗衣機前都會在劉佑恩的褲袋裡搜出把個電話號碼小紙條，然後再面無表情地撕爛丟垃圾桶。

　　這邊一個還在抱頭哀號、一個還在兀自糾結，話題中的人物就從廚房裡出來，嚇得劉佑恩和段宇直直站好。

　　「阿宸，你那邊沒事之後進來幫我一下。」劉佑旭抹了把手，對時毅宸說，邊往行徑古怪的某兩人望了一眼。時毅宸笑瞇瞇地應聲好，劉佑旭點了點頭，回到廚房。

　　等到人走了，劉佑恩才舒了口氣，但還是皺著眉，他的煩惱沒解決呢。大約也看夠戲，時毅宸將他那邊的東西整理好，走之前不忘拍拍劉佑恩的肩，好心地給個忠告：「不想自己的人被搶走，就做個記號啊。」

　　做記號？劉佑恩呆了呆，張口要問做什麼記號，突然就想起曾經某一段時間自己脖子上綺麗斑斑的吻痕，臉就紅了起來。

　　時毅宸見人腦子開竅了，滿意地轉身要離開，哪知袖子又被劉佑恩一扯，轉頭就見他吶吶地問：「那個……要怎麼做……」時毅宸腳還抬一半，差點沒跌倒。

　　「不會吧……你沒做過？」時毅宸驚訝地看他，現在回想起來，的確不曾在劉佑旭的身上看見什麼曖昧的痕跡。

　　劉佑恩臉都憋紅了，就算不說話，答案也寫在臉上。但這個事情再插手就不好玩了，時毅宸看段宇，段宇看旁邊，這種爛攤子可沒人想碰。

　　「先練習一下好了……」劉佑恩喃喃。

　　段宇一驚：「你找誰練習？」，劉佑恩奇怪地看他，「當然是旭啊，還有誰？」

　　嗯，那沒事了，段宇真覺得自己瞎折騰，在心裡翻白眼，便和時毅宸一起就地解散了，留劉佑恩自己去琢磨，而正在廚房熬湯的劉佑旭不知道為什麼一瞬間覺得冷，還想著晚上時候該拿厚重被子出來蓋了。

　　◆

　　大致上而言，劉佑恩是勤奮向上的好學生，回家的路上都抓著手機努力拜Google大神，現在正信心滿滿地坐在客廳沙發等實驗對象回來。劉佑恩今日的班只排到傍晚，而劉佑旭要在店裡待到打烊，劉佑恩盯著牆上的掛鐘，算準時間，不久便聽見大門開鎖的聲音。

　　於是劉佑旭一回到家就被某個迎面撲上來的人抱住，每到這時，他總要懷疑家裡什麼時候養了隻大型犬。他側身放手上的東西，才回過頭便很快被劉佑恩吻住。

　　劉佑旭在腦海裡過了一遍思緒，實在想不透自己最近做了什麼好事，能夠得到這樣熱情主動的待遇，不過戀人投懷送抱，他當然是不會拒絕的。劉佑旭一手摩娑劉佑恩後頸的髮絲，另一手收緊擁抱的力道，正想加深這個吻，沒想到劉佑恩卻離開他的唇，轉往他的頸脖又親又吮。

　　劉佑旭挑眉，剛開始還任劉佑恩動作，最後實在被弄得發癢，忍不住笑出來：「你在做什麼？」

　　劉佑恩在心裡默念教戰守則，種草莓要先有氣氛，要先接吻，接著從頸側的地方親吻，動作要慢、要溫柔、不能嚇跑戀人……不對啊，旭什麼時候被嚇到過了？那篇網路文章到底靠不靠譜啊。劉佑恩吻半天，起身看看，冷白的肌膚染上薄薄的淡紅色，但看起來不像吻痕。

　　好吧，有問題就發問也是好學生的表現，劉佑恩努力忍住羞赧的表情，小聲問：「吻痕，要怎麼做……」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這樣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像拿根羽毛往劉佑旭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又戳又搔。劉佑旭親了親劉佑恩的臉頰，指腹尋著對方溫暖的脈搏，自耳垂游移至鎖骨，低低地說：「這樣——」那語氣溫柔地不可思議，話語剛落，便已經吻住劉佑恩的脖子。

　　劉佑恩感受這個吻，炙熱的觸感令他有些顫抖，並不疼痛，只有一下字，劉佑旭便鬆開他，正想再情意綿綿地討個吻，劉佑恩卻興致勃勃地拉着他到浴室的鏡面前。

　　「真的欸，好厲害。」劉佑恩左右看看脖子上的吻痕，親吻的時候分明沒什麼感覺，小小的痕跡卻隨時間增長越透出艷麗的紅紫色。劉佑恩欣賞好了，轉身一本正經地搭在劉佑旭的肩上，「好了，換我了。」完全表現出科學家不怕失敗，勇於嘗試的精神。

　　劉佑旭好氣又好笑，這什麼氣氛都沒了，問劉佑恩到底在做什麼，只見那人的毛毛腦袋在劉佑旭的頸窩間兀自忙碌，含糊地解釋這是要給他做記號，劉佑旭愣了一下，終究放他愛幹嘛就幹嘛。

畢竟只要劉佑恩喜歡，劉佑旭從來不會說一個不字，況且......劉佑旭在劉佑恩的髮璇落下一個極輕的吻。

　　況且，他們都在想著同樣的事情。

　　◆

　　後來好一陣子兩人都穿著高領毛衣到餐廳值班，段宇簡直不敢直視，劉佑恩怕冷，尚且可以解釋成這幾天冷風颼颼，高領毛衣保暖，但劉佑旭向來不喜歡這類衣物，那不用想也知道怎麼回事了。

　　時毅宸則完全當趣事看，認識這兩人，每天都不無聊啊。後來馮軒聽完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也跑去笑著調侃劉佑旭：「你說，我下回是不是也幫你買幾件套頭衣服，在劉小弟學會種草莓之前怕你會先把衣服穿沒了。」

　　劉佑旭看他一眼，沒有往日冰冷的神情，嘴角甚至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不用，我想到一個好方法。」

　　馮軒愣了一下，然後淡淡地笑了：「是嗎，那先說聲恭喜了。」

　　從開始到現在，劉佑旭始終覺得自己的這份情感對劉佑恩來說是沉重的，確認彼此心意的那個夜晚，他們擁抱，劉佑旭說著道歉的話語，但劉佑恩卻說謝謝。劉佑旭抬眼，望向外場那個笑如燦爛陽光照耀的大男孩，劉佑旭知道，那個人比自己還要無畏。
　　其實自己一直是有所顧忌的。他的視線從劉佑恩與顧客談笑的大大笑臉，落到端著托盤的左手無名指間。他明白自己對那人的愛與佔有慾太過強烈，劉佑恩之於他，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尖怕化了的存在，他如何能讓他窺見心裡這份濃重的慾望... ...但此後，他不再打算壓抑，劉佑旭嘴邊牽起淡淡的弧度——那麼只好在心裡先和摯愛的戀人說聲，對不起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