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W the FLOWER

　　我穿過髒污窄狹的巷子，來到車站前，各式小販隨意座落叫賣，風捲起些地上的黃土，我提袖遮掩口鼻，這裡的吃食肯定是不新鮮的。待風過，我放下袖子，接著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什麼。
　　那個攤販相當簡陋，只一個滿布鏽斑的烤架，黃髮老嫗坐在架前顧著火候，而架上，竟是一隻嗚嗚貓叫的小老虎。
　　我愣了愣，走上前，掛上一貫的溫柔笑容，試探著問：「大媽，這整隻，咋賣啊？」那老嫗抬眼看我，臉皮鬆弛黝黑，雙眼卻是晶亮的，正打量我，半晌，尖細的聲音告訴我，「二十萬吧。」
　　我皺眉，二十萬我尚且付得出，老嫗也不等我考慮，唰地拿起刀就要割老虎耳朵，我連忙制止，她不滿了：「老虎賣你！皮我留着！」
　　「皮我也買！」我護著老虎耳朵，感受他張嘴威嚇人卻細細顫抖的小身軀，「我都買了。」
　　老嫗收起刀子，對我笑出一口爛牙，那笑裡盡是嘲諷，「那就一百萬吧。」
　　我瞪著她，才知道這是她的伎倆，若她真的要賣老虎肉，早把皮扒了虎宰了肉切好放火烤，她沒有，還放著小老虎在火上嗚嗚求救，就是等著誰人過來救。我現在弄懂了，但也沒有辦法，我哪裡拿出一百萬。
　　老嫗耍弄著手上的刀片，透過陽日反光到老虎眼睛，小老虎別開頭，我摸摸他的頭，放在火上，我的手也開始變得燙熱，更不敢去看小老虎那毛都燒沒了，烤爛焦黑的小腳掌......該怎麼做、究竟該怎麼做？

／image source from PEXELS, photo by Pixabay／